后世读者大多并不知晓,《大慈恩寺三藏法师传》(以下简称“三藏法师传”)于1923年初版时,曾在正文页前附有两幅彩图,一为《玄奘法师像》,另一幅则为折叠大开的《玄奘五印行迹图》。这两幅彩图在1954年的校勘重刊本之后就再没有出现过,所以后世读者无缘得见。其中,《玄奘法师像》因有大量摹本印本可观,并不稀见;但《玄奘五印行迹图》对于普通读者而言,则可谓难得一见了。 《玄奘五印行迹图》详细标明了玄奘自敦煌一路西行之行迹,并明确标出玄奘所经历之数十处地名、沿途湖泊河流、国界线等。此图无论是对于佛学研究者用于学术参考,还是以之加深普通读者对玄奘取经历程的理解,都颇有裨益。通俗地讲,这就是一幅严格遵循史实的《唐僧取经图》。 《玄奘五印行迹图》在页眉处标有“玄奘五印行迹图,佛历二四八八年合民国十二年十月,邛崃刘定权制图,支那内学院出版”字样,可知制图者为支那内学院学者、欧阳渐之高徒刘定权(1900年至1987年)。刘定权曾于1932年12月,于内学院年刊《内学》第六辑发表《破新唯识论》一文,针对当时声名大炽的熊十力所著《新唯识论》进行系统驳斥与抨击,公开指责熊“于唯识学几乎全无知晓”,并指斥其书乃“杂取中土儒道两家之义,又旁采印度外道之谈,悬揣佛法,臆当亦尔”。次年2月,熊十力写《破破新唯识论》予以回应,刘定权也因这场著名的论战渐为世人所知。 刘定权后来专攻中医学研究,多有整理研究,卓有成就。其中医文献学著述,均署名“刘衡如”,再未见署名“刘定权”的作品面世。以至于作为中医文献学家的这个“刘衡如”,使世人逐渐淡忘了那个作为佛学家的“刘定权”。有研究者认为他晚年署名之改变,是因研究领域之转变所致,更径直称其为“改名”。其实,刘是否“改名”,又因何“改名”,目前尚无确证。 刘定权早年颇有诗词习作,且与蜀中名士多有往还,还是为他所谓“改名”之事留下了些许印迹。如林思进(1874年至1953年)《清寂堂诗》中有“送刘衡如定铨之打箭垆”诗一首,按照传统文士诗词题目的常规写法,可知“衡如”可能只是其字,“定权(铨)”方为本名。此外,刘本人还作有《康定十景词》,其《水龙吟》词一首的尾跋云“旧作康定十景词,忘之久矣。友人索稿,乃自败簏中检出,稍加点窜,使就声律,因付手民,藉省抄录之劳。忆赋此词,瞬经七载,河山未复,世乱方殷,余亦久戍穷边,一筹莫展,哀时感遇,书罢怆然。1944年甲申元夜衡如再记。”从这则尾跋来看,至少在1944年前后,刘定权已经有将作品署名为“刘衡如”的惯例了,但这并不能说明他是改名为“刘衡如”,“衡如”仍有可能只是他的“字”。
来自: 新浪收藏 ;叶春燕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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