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口述历史】农业院社区服务中心魅力《人·物》——高芳芹（二）

前言

一花一叶，一人一物，大时代的小人物，小人物的大时代，分享我的故事，记录欢笑忧愁。口述历史魅力《人·物》，是农业院社区服务中心以纪实的方式收集民间记忆，听百家讲述生命故事，促进文化自觉。

讲述人：高芳芹

访谈人：胡梦珂、常晓莹

整理人：常晓莹

拍照人：常晓莹

访谈时间：2017年4月12日

访谈地点：农业院社区高芳芹家中

本期魅力人物简介

高芳芹，男，现年92岁。1925年出生在山西黎城县下桂花村。先后就职于林南县公安局、辉北县公安局、新乡县公安局、新乡地区医院内科、河南省公安厅，曾多次获得“先进工作者”的荣誉称号。高老师1989年退休，高老师坚持“退而不休新生活，学习养生也很忙”，在退休的这几年里，高老师自己编辑了一册《健康养生自我小结》，记录自己的养生经验。

解放前

我走哪里，都有组织介绍信。大概是1945年八月份，我就到公安处工作了，到林南县。当时日本鬼子占领了林县县城，把这个县城分成了林南、林北两个区域，后来这两个地方成了解放区。当时在林南县公安局预审股当预审员，这时候是太行五分区。大概不到半年，就是在45年冬天12月份左右，又调我到辉北县公安局任办公室内勤。辉县城是国民党统治区域，分四个区域，叫新辉县、辉获县、辉北县和辉县。北边的山上成立了辉北县，在这获嘉县这个地方成立辉获县。我们在边缘西城，这个地方叫辉北县，辉北有个小平原，我们就在这个地方。敌人有时候还会来扫荡，所以经常搬家。我在这一年多干过三项工作，一个是预审工作，一个是政策部，再一个是辉北县公安局长秘书。1948年把我提成股长了，按现在是科长的级别。我们一方面打游击，一方面了解情况，维持公安局的生活。辉县解放的时候是1949年1月份，解放军进城，打扫战场以后，到4月份，在县城住了两个月，我就调到新乡县公安局。公安局不在县城，在小冀镇，离他（宋增翔）的家乡一里多地，他家乡是高村的，我就住在小冀镇。县城里住的是国民党四十军，小庞镇守飞机场，攻打飞机场的任务没有成功，牺牲了很多人，小冀那里现在还有个小烈士坟。新乡县的县南是原阳县结合部，这附近都有土匪，我们整天和土匪斗争，白天黑夜都得注意站岗放哨，不然的话被包围了都不知道。这是1949年4月份，我到这个地方了，到这个地方以后就是流动性地打游击。到了7月左右，这个地方才解放，解放以后就成了一个完整的县，也不用白天黑夜值班。这个时候我是党秘书，也是股长人事秘书，也是经济秘书，又当行政秘书，公安局的大活我都干。这个时候没有人，就增加个编制，但是增加编制没有人，我就找到他（宋增翔）。他（宋增翔）当时年龄虽小，但是写字写得不错。

这大概是1949年7月份左右，因为解放,这个时候不是太行区了，太行区撤销了，不仅是太行区，各个解放区都撤销了。之后就成立了平原省,平原省当时有六个地区，一个叫新乡地区，一个叫濮阳地区，一个叫安阳地区，一个叫菏泽地区，一个叫聊城地区，一个叫湖西地区。一共是六个区域，划归给平原省。湖西是山东的，按照现在来说山东三个地区：菏泽、聊城、湖西。六个地区组成了平原省。过去是把冀鲁豫撤销划到这，把太行区撤销划到这。还有个太岳区，济源、孟县是太岳区管，都划到新乡了。到1949年，我是新乡县公安局的秘书，既管行政，还管业务，还管人事。虽然是新乡县，但是那个时候新乡市机关都在小冀一带，都在农村设着。新乡市没解放以前机关都在小冀那一带。那个时候学校学生还组织执勤呢，跑到阳台上，把砖放在墙上警戒，等国民党四十军。学校和他们离得很近，只有四十里地，他们说打就可以打过来。学生肯定打不过他们，最后是四野，四野过来以后打包围战，迫使他们投降了，于是新乡就解放了。安阳不投降，就打，一晚上就把他们端了，四野那时候名声很大。新乡解放了，安阳解放了，太行、太岳、河北、山东这下都联系起来了，这个地方对于华北来说就剩北京、天津了。所以说后来打响了平津战役。三大战役开始是淮海战役、辽沈战役，两个战役打完以后，回过来是平津战役。最后，天津攻打下来，北平投降，就是和平解放。当时镇守北京城的是傅作义，这是国民党的大将军。像傅作义、白崇禧、陈诚，都是国民党有名的将领，带领好几个集团军。傅作义势力很大，察哈尔归他管，河北归他管，绥远他也管着。当时有个察哈尔省，绥远省，还有热河，热河的省会是承德市，当时国民党他划了好多省，现在的察哈尔、绥远划归内蒙古了。

解放后

新乡这个地方，是我当官的地方，也是我下台的地方。一直到1951年的7月份，平原省调我去新乡县公安局当副局长。新乡县的公安局长是协委的协会部长，按现在来说，他和组织部、学习部、统计部都是平衡的，属于常委，我是县政府政法党组织成员，现在省政府也有党组织。省委领导是党组织领导，他不能领导省长，他是通过他的党委来领导党员，你来参加一个党委，省长听我省委领导。现在的省长是省委副书记，是省委省长，也是省党部的书记。政府怎么通过党逾越化领导，就通过党组织逾越化领导。省委、市委，县委都这样。省委是通过党组织领导，不是通过省长领导的。第一副省长、常务副省长还有一个副省长还有好几十个厅局，里头有个别人参加党组织，多数人不参加。比如说，河南省公安厅，1943年成立，公安厅经过十一任，第一任是宋烈，1942年调走了；第二任是李祥，平原省市听他的；第三任是王一鸣，是中央公安部下派到河南的一个副局长。一直到文化运动开始，变成军管。军管是什么呢，就是军管委员会，两任，一任是刘泰然，第二任是和广运。

1953年、1954年就是军管会，军管会是1967年实行军事管纪，当时公安厅所有干部统统都去斗批改，大概多少人啊，500人。斗批改说什么呢，说公安厅是反革命的一个窝，包括厅长在内没有一个好的。劳改的这个大院是个农场，是劳改犯的农场，公安厅的干部去了，把劳改犯调整。我这个时候不想去，为什么不想去呢，我老婆快生孩子了。我老婆是2月4号生的孩子，我是12月30号走的。我想等老婆生了孩子再走，不行，非叫去。到了那以后，叫军事化斗批改。什么叫军事化，一切听指挥。早上起来跑操，吃饭，搞三忠于，忠于政府，忠于党，忠于组织，时时刻刻都得练。吃了饭以后，小斗会，大斗会。这大概是将近一年。开始都是怀疑，最后留下二十多个人斗批改，原来是打反革命的，打走资派的，打叛徒的，一共大概有二三十个人。最后，这个批斗打到厅长、处长这一级，就是科长也有。大概是到九月份，十月份就回来了。十月份回来以后，还不能到公安厅，不能到原来的单位，到荥阳崔庙，崔庙是个乡。后来，组织上一声令下，全部都解放了。之后听说郑州要打仗，不能在郑州了，各奔前程，想去哪去哪。12月31号以前，工资停发，非走不行，一个都不留。所以说有到新乡的，有到安阳的，有到豫北的，有到豫南的，有到豫东的，有到豫西的，都有；到商丘、开封、周口的也有；到信阳、平顶山、南阳的这也有；到洛阳、偃师这也有。我到焦作了，叫墙南的一个村，这个村还相当大，大约有3000人口，现在可能更多了，那时候全家都去了，带着老婆孩子一块走，光这个地方就去了二十多户。墙南这个大队是焦作一个特别突出的大队，人口多，同时离火车站近，交通方便。我就是1969年12月31号离开郑州来到墙南。后来中央有个政策，就地消化。啥叫就地消化，就是都分配到工作不让插队了，我被分到新乡地区医院了，是过去平原省的一个医院，平原省撤销以后，这个医院变成新乡地区医院，我到这个医院当内科支部书记。我老伴到了外贸（新乡地区外贸公司），我到了医院 ，这个时候算是稳定住了。我的大孩16岁，他在焦作的时候15岁，当工人，其他的孩子都跟我到新乡了。到了73年8月份，上面先后下达了两个命令，一个命令叫我到郑州公安厅当处长，另一个命令是叫我到地区当公安处长，于是我选了第二个，我就来到郑州了。这个是先下命令，我已经表过态了，所以就不能修改了。

1973年的8月份，停了没多久，我就调到郑州。到了郑州以后，先在豫西处当副处长，我没有做豫西工作，也没做其他工作，叫我干啥呢，就是处理文化大革命中的问题。我到了审干办公室，处理的问题就是，这个是特务呀，那个是叛徒呀，一共是二十多人，一个一个审。我在这审干办公室干了大概四五年吧。后来我又到了劳教处，名义是劳教处，实际是史志办（就是从头到尾编辑河南的公安的历史），就是在外边到处跑，跑北京，跑开封，查各种历史档案。最后就弄清楚了，这二十多个人，没有一个特务，也没有一个走资派，最后都否定了，一个一个都通过了。河南公安厅，管好多地区的公安系统，大概是12个。这个史志办要公安厅的整个历史，公安厅的历史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，在解放以前，那是国民党时代，当然不算；国民党日本人在的时候，也不调查人家的这个历史。就调查解放区的，南边是豫皖解放区，它西南边，是桐柏解放区，它正西边是豫西解放区，豫西黄河西北边有个太原解放区，北边有个太行解放区，太行解放区转过去以后是冀南解放区，冀南解放区后有个冀鲁豫解放区，冀鲁豫解放区再过去有个豫皖中解放区，那么河南省周围就全部解放了，全部取消归属河南，各省属于各省。河南省的材料好找，解放区的材料也有点，不过不多，几乎没有。1983年，中央有个命令，劳改局和劳教局划归司法厅领导，由公安厅编辑划归到司法厅编辑，正式是在1983年3月份移交给司法厅。大概有多少人呢，公安厅劳改局就有200人，劳教局大概是30人左右。在移交的干部等人中，就我一个人没有移交，我不同意，不同意也没有办法，我还留在公安厅，搞史志办，一共有十来个人吧。

宋增翔补充：这个史志办是查这个历史的，费了好大劲，从根上查历史，跑北京国家历史馆里翻过他的资料，到开封（是河南的原省会）河大的那个档案馆里也翻过，从那里边也找到一些材料。河南省也有个史志办，公安厅只是其中的一部分，在整理这个的时候，背着个照相机到处跑拍照，取材料，取历史材料。现在史志办分成两个小组，一个小组搞志，一个小组搞史，一个组四五个人，我是负责搞史的。